第二天，高一新生军训开始。
六点起床洗漱，二十分钟后便要集合，折磨学生也折磨老师。
教师需要考勤，粟米为了那一个月两千块钱，第一次起的比鸡早，还顺带叫了周禾。
没出寝室就哈欠连天，“太难了……”粟米眼角噙泪。
两人早餐都没吃，直奔操场。
校领导已经坐在升旗台前，准备发言，班级被教官打理得整整齐齐，排成了方阵。
校长，年级部主任，总教官，学生代表，教师代表……按次序上台讲话，粟米无聊透了，周禾倒是听的起劲。
终于有个不怎么熟的熟人，陶言是教师代表。
台上人一袭黑裙，红唇轻启，言谈得当，落落大方。
轻易的俘获了周禾的“心”，恨没带小本本记学习笔记。
太阳慢慢上升，天气热了起来，粟米偏头去看周禾，想拉她去树下坐着遮阳。
没成想，看见周禾崇拜的小眼神，还是看着陶言，没看她！
“咳！”粟米假咳一声，扯扯周禾的衣摆，“周老师，要散会了，我们先溜去吃早餐？你看其他班主任都溜了～”生怕周禾不走，还指指正要跑的李杼、张玉络。
“好呀。”周禾也饿了，开心的回答。
眉目如画，见之不忘。现在的周禾，言笑晏晏，鲜灵活泼，一如两年前的她，勾着粟米的心。
粟米定定神，默默移开目光，低头看路。
她在想，怎么委婉的提醒周禾，陶言有对象！
二食堂逐渐拥挤，就一个每层摆五张方桌的三层小食堂，一时容纳不了那么多教师，更何况还要排队。
粟米见势不妙，赶紧嗦面。人多了难免要拼桌，氾老也在，她怕啊。
“你吃那么快做什么？”周禾看着对面大口吞面的人，疑惑，腮帮子不酸？
粟米好不容易咽下面条，“我……人太多了，又挤又热，我想快点走。”
“确实。”周禾看了眼她碗里，又看看自己的，“你再等我两分钟。”在粟米跟前露出萨摩耶般可爱的笑容。
“嗯。”粟米招架不住，将伸出的腿缩回，坐好，点头，等她。
一阵一阵的哨声传入二食堂，随之而来的是嘈杂的说话声。
啊哦！学生们解散了。
粟米和周禾站在二食堂门口，对学生跟八百米冲刺一样冲去旁边学生食堂的壮观场面瞠目结舌。
这么饿的吗？
现在逆行是不是找罪受？根本过不去啊！
两人对视，不知所措。
“我们等会儿再过去。”粟米先开口。
“嗯。”周禾低头看手机，点开微信工作群，“胡主任说高一新聘班主任明天要去c市培训。”
“啊？”粟米挠头，“我怎么没收到信息？”
“你是不是免打扰了？”周禾也奇怪粟米的手机静音了？一点提示音都没有。
粟米惯性抿唇，心虚了，她就是免打扰了。
粟米尴尬之际，正好看见林楚，救她一命。
粟米拉拉周禾，“那不是你们班的病弱小孩子吗？怎么就吃完了？”
“不知道。”周禾看着怒气冲冲甩帘而出的林楚，想上前了解情况，“我过去看看。”
林楚右手用力，食堂的鸡蛋被捏得稀碎，鸡蛋壳碎成小片，她就近走到食堂左手边的垃圾桶处扔壳。
“林楚，你真不吃早餐？”一女生从食堂出来，抓住她手。
林楚不耐烦地摇头，“不吃不吃，那么咸，怎么吃嘛！服了！这五中真是！”
“那我的鸡蛋也给你吃，你别饿着了。”
周禾还没走近就听见她们的对话，暗自皱眉，不吃饭怎么行？
“这小孩儿太挑剔了吧，我都没抱怨伙食难吃。”粟米挑眉，看看不远处的林楚，“我看她撑不住，军训七天不吃饭，神仙也受不了。”
“嗯。”周禾表示赞同，但也没上前劝诫，时间太短，明天就要去培训，没人监督劝了也没用。
见周禾没走过去，粟米拉着她回寝室，“太阳那么大，我们趁这空档去涂下防晒？”
“可以。”
上午八点到十一点是训练时间，日头正烈，新生们一动不动站着军姿，老师也难熬，需要时时理清人数，脚步不停的巡视检查。
教官啊，时不时逮人夹树叶或者扑克，动不动就五十个上下蹲。
好不容易熬到饭点，各班班任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
粟米一路上都在感慨，好在她们有提前吃饭的特权，不至于人挤人。
吃完饭出来，又碰见林楚。
“那小孩儿又不吃饭，去隔壁面包房了。”粟米告状。
“以后再管。让她自己给自己教训。”
……
下午两点开始训练，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
粟米午睡睡熟了，没起床，迷糊间发了条语音给周禾，让她帮忙看着六班。
四小时的训练时间不算太短，学生们大多汗涔涔，衣服沾了一股馊味，解散后迫不及待的去洗澡。
入夜，高一教学楼亮起灯，宛如白昼通明。
周禾长话短说，交代自己明天要去培训，教育处的伍干事替她三天班。
因为军训，学生没啥学习任务，晚自习只安排到21:00，老师们也跟着休息早。
军训第二天没等学生们起床，去往c市的大巴就已缓缓驶入校园，轻轻地来，悄悄地走。
「姐，我好累哦」
「当老师太难了！」
又一次被迫早起的粟米含泪控诉，她纠结了小半天，不能让爸妈担心，大学同学各奔东西后没啥共同语言，咸鱼肯定还在睡，思来想去就只有敬业的汤洇啁了。
周禾一上车就拉上窗帘补眠，粟米醒了之后很少能继续睡，噼里啪啦打字向汤洇啁诉苦。
「？」
「你现在在c市？」
汤洇啁终于回复了。
「是啊是啊」粟米激动。
「要去一个学校参观、培训」
「报个名字」汤洇啁回复。
粟米咬咬唇，打开群消息确认，无奈打字：「你们学校本部。」
「我刚好要去本部开会。」
「哦。」粟米假装冷漠，一面纠结她姐看到她邋遢模样，一面又想她姐安慰安慰她，职场新人可一点不会处事。
「抽空见一面，让我看看你有多惨。」
偏偏汤洇啁还幸灾乐祸。
「好。」粟米乖乖听话，她和汤洇啁本来就差远了。
「我十点散会。」
粟米看到这条信息，立刻会意，「我们在科教楼三楼培训。」
「好。」
粟米没再回复，放下手机闭目养神。
周禾睡觉不老实，小脑袋又靠在她肩膀上了，弄得粟米一阵心猿意马，小鹿乱撞。
至少在这过得还是比在学校守军训舒服的，听听讲座听听课，参观校园，惬意的多。
9:50某高校教授的讲座结束，这时间卡的太好，粟米还以为汤洇啁特地沟通过了。
和周禾出接待室上了个厕所，在周围逛了几圈，猝不及防对上汤洇啁。
“粟米。”汤洇啁看见她也没太激动，淡淡的打招呼，倒是符合在外高冷的人设。
粟米就不一样了，蹦蹦跳跳窜到汤洇啁跟前，“姐，我想死你了～”声音腻死人。
汤洇啁现在装不认识她还可能吗？真不想认这二货。
她眼睛乱瞟，看见隔着几步距离的周禾，问粟米，“这位是？”
“我老……”粟米看着周禾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哦，老师，我同事。”幸好舌头及时转弯。
汤洇啁表示不信。
粟米那看人的眼神，怎么着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个……周禾！这是我表姐。”粟米把人拉来介绍。
汤洇啁更觉得不对了。
“你好。”周禾被拉过来一脸懵，还是有礼貌的冲汤洇啁笑。
汤洇啁回以微笑，“你好。”
她常年浸润在会议场上的气场不禁让周禾发怵，粟米的表姐好冷。
“粟米，你和你姐姐好好叙旧，我先走了啊。”周禾想跑，第一次这么热切的想跑。
粟米点点头，“好。等会一起吃午餐，要等我啊。”
“嗯。”
粟米看着周禾离开，进入接待室，立刻凶汤洇啁，“姐，你空调机的特性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她都被你吓到了。”
“是吗？”汤洇啁不以为意。
她们这次没聊多久，汤洇啁赶着去教育局开会，急匆匆走了。
走时还告诫她，“别又栽了。”
粟米不高兴的撇嘴，她是那样哪有坑往哪跳的人吗？周禾很好啦，很好很好。
在这儿惬意了三天，一回学校又要收拾烂摊子。
六班请假的人太多，剩了那四十多人军训，班级不稳定，都想着回家。粟米回去后，第一件事是制定非就医不请假的规矩，医务室能治好就别出校。
相比之下七班好得多，那小孩儿肠胃炎回去了，还有一个紫外线过敏的学生回家拿药，就两个。粟米听了周禾班的情况，羡慕得紧。
周禾正和张玉络谈地理教学方面的事，她插不上话，怏怏不乐地坐回自己办公位。
陶言目睹一切，暗自笑笑，要看到这两人在一起怕要等好久咯，真是，都不开窍。
粟米不知道陶言的心理，屁颠屁颠凑到她面前请教问题。
“怎么不问氾老？他不是你师父吗？”陶言想也没想便要拒绝。
“呃……”粟米一时语塞，“他不是没在嘛，问你也一样的啦～”
陶言不搭话，让了让位置，算是同意了。
“你在看啥？”粟米自来熟，看见电脑上的婚纱照，“你要结婚啦？”
“嗯。定了国庆假。”陶言回答。
为啥美女姐姐都这么早嫁人？而且那男的好丑！言姐！我替你不值啊！！！
粟米在心里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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