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被拉住的那一瞬间，楚徽凉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直接用胳膊当武器抵住对方的脖子，把对方压在树上动弹不得。
“是我。”喉咙被抵住的感觉不好受，慕书白一双好看的眉紧紧皱着。
“慕大人？”楚徽凉反应过来后，还有些不敢确定被自己束缚住的人是他。
“手。”慕书白难耐地开口，示意她松手。
楚徽凉见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忙收回抵住他脖子的胳膊。
刚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就听见有脚步声朝他们这里过来。
顺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刚才看见的，离她不远的长亭和夙命。
她刚才看见长亭的时候，长亭也看见她了，或者说，在她看见长亭之前，长亭就已经看见她了。
看见她朝他们走过去，长亭原是想避开，但还没等他避开，就见她被树后伸出来的一只手拉走了，担心她出什么事，他想也未想便朝这边过来。
结果一来就看见她和慕书白近得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慕书白的手还拉着她的手腕。
见他们过来，两人不仅没拉开距离，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多给他们一个，只匆匆瞥了他们一眼，便又重新对视上了，仿佛眼里只有彼此，容不下别人。
楚徽凉要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肯定会大喊一声冤枉。
她之所以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将目光重新落在慕书白身上是因为她感觉到慕书白拉着她手腕的手蓦地一紧，他不明所以，才会看向他。
而慕书白看她，则是察觉到她在看他，下意识低头与她对视。
“怎么了？”楚徽凉问。
慕书白摇头，松开拉着她手腕的手，想要往后退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正靠着树，退无可退，只能干咳一声，提醒她退。
楚徽凉听到他干咳，还以为自己刚才动作太粗鲁伤到他脖子了，忙问道：“是不是伤到了？”说着，她还将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
见他的脖子果然红了，她不由地在心里感慨，明明是个beta，皮肤却像omega一样娇嫩，稍微碰一下就红。
慕书白看她非但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还一个劲地盯着他的脖子瞧，只能出言提醒道：“有人。”
楚徽凉经过他的提醒，才想起长亭和夙命也在。
看了眼长亭，又看了眼慕书白，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你们俩也约在这里见面。”
“谁俩？”慕书白怀疑她说的你们俩，有一个是指代他的，因为她这话是看着他说的。
“你和长亭啊！”楚徽凉不假思索道。
“长亭是何人？”慕书白的脸上盛满了疑惑。
“你不认识长亭？”楚徽凉有些惊讶，转头问长亭，“你认识他吗？”
长亭没说认识，也没说不认识，直接转身走人。
事实上，他很早就想走了，但脚就跟长了钉子似的，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才拖到了现在。
楚徽凉见他一言不合，又想转身走人，连忙上前去拉住他的胳膊。
“你这人怎么老是一言不合就甩袖走人。”
长亭皱眉看了眼自己被她抓着的胳膊，似是想要她松手，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能将目光落在夙命身上。
夙命会了意，替他说道：“楚姑娘请松手。”
楚徽凉听他这话，手下意识松了几分，临要松开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复又重新抓紧，看着长亭问：“你想让我松手吗？”
每次她拉住他的胳膊的时候，他都会让她松手，但这次他没让，没让是不是不想让她松手的意思？
长亭直接用行动告诉她，他没有这个意思。
嗯，他直接上手把楚徽凉的手掰开了。
动作之粗鲁，之果决，仿佛楚徽凉的手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楚徽凉：“……”
楚徽凉已经习惯了。
“你们俩长得这么像，又来自同一个地方，真的不认识对方？”
她这话一出，长亭的双眼微微一眯，只很快便恢复如常。
慕书白则细细打量了长亭一眼，发现长亭长得和他确实有几分相像，但要说有多像，倒也没，尤其是眼睛。
长亭的眼睛有一种很特别的吸引力，他看向他的时候，明明是看向他的脸，记住的却只有他的眼睛。
要不是楚徽凉说他们长得像，他甚至都没有去留意他的长相，明明他有着一张让人看一眼就感到惊艳的脸。
“你认识我吗？”他很确定自己此前从未见过对方，也没有听过对方的名字。
但对方和他长得有几分相像，又来自浔岭，他不免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同样和他长得有几分相像的人。
长亭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他。
“我是慕书白。”慕书白怕他只听说过他的名字，没有见过他的人，又自我介绍了下。
长亭还是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慕书白。
“你怎么都不说话？”楚徽凉发现他一直紧抿着唇，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回想一下，他们从见面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有说，连让她松手，都是用行动，明明之前都是用说的。
“我家公子这两日喉咙不舒服，说不了话。”夙命说。
“为什么不舒服？”楚徽凉蹙眉。
“老毛病了，过几日就好，没什么大碍。”
他都说没什么大碍了，楚徽凉也不好再追问，就转移话题道：“既然你们俩没有约在这里见面，那有没有人约我在这里见面？”
她觉得约她的人，不是长亭，就是慕书白。
“我约的你。”慕书白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楚徽凉觉得他应该是在奇怪，她为什么不知道是他约的她。
她也在奇怪，他为什么会约她在这里见面。
明明上次在宫里见面，他还一副很不待见她的模样，连话都不想跟她多说。
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但碍于长亭和夙命在，她只能忍着先不问他。
刚这么想完，长亭和夙命就很识趣地走了。
这回楚徽凉没有再拦着他们。
待他们走远，她才问慕书白：“你约我来这里做什么？”杀人灭口？还是报仇雪恨？好像都不是。
他看着她的眼里，不带任何负面情绪，和在宫里看她的样子，截然不同，如果不是脸还是那张脸，她都怀疑换人了。
慕书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她：“生气了？”
“没有。”楚徽凉都没搞清楚状况，生什么气？
“不是说好了在外人，尤其是陛下面前，要保持距离吗？”慕书白说着蹙起了眉，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你那日在朝堂上一直盯着我瞧，后面又追着我出去，我担心陛下看出端倪，才会对你那般恶劣，不是真的不待见你。”
“我回边关的路上，出了点意外，忘了一些事情，包括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楚徽凉说，“我总觉得我和你的关系应是不错，但问年华，她说我们只是点头之交，我心中疑惑，就想着去与你见上一面，问问你，但你对我的态度……”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慕书白还是听出了她的未尽之意。
就他那日对她的态度，如果她真的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话，那还真不会往好的方向想。
也难怪，她刚才看见他的时候，眼里会盛满了惊讶，仿佛他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出手拉她。
之后的种种反常，也能解释得清。
“什么意外？可有伤到？”同样是失忆，慕书白不免联想到四年前，四年前，她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回看着……好像没什么事？
“就不小心撞了一下头，不是很严重。”楚徽凉胡诌道，“大夫说，我脑袋里的淤血似是散了些，有望恢复记忆，我这几日也确实隐隐想起了些从前的事情，但近来发生的事情却变得模糊了，目前记忆有些混乱。”
慕书白心里对她的话将信将疑，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道：“人没事就好，恢复记忆的事情急不得，慢慢来，总能恢复的。”
“嗯。”楚徽凉微微颔首，旋即问道，“你刚才说，我们在外人，尤其是陛下面前，要保持距离是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要在外人面前保持距离？”
“陛下生性多疑，你爹手握兵权，我又是天子宠臣，我们俩交好，在陛下看来，恐有结党营私之嫌。”慕书白解释。
楚徽凉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萧云齐，看着她忌惮的臣子和他的宠臣玩到一块……好像是会往那方面想。
原主和慕书白会瞒着别人他们俩交好的事情，也不奇怪。
如果原主和慕书白果真交好，那原主中元节那日夜里去见的友人很可能就是慕书白。
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不带豆蔻和年华，独自一人前去赴约，她和慕书白的关系连豆蔻和年华都是瞒着的，否则年华也不会以为她和慕书白只是点头之交。
当然，前提是，慕书白没有诓她。
“中元节那日夜里，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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