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方阁。
李冉在门口晾晒药材。
见李飞带着军哥和曾磊回来，她抬头随口问了句，“哥，事情处理完了？”
李飞点点头，“嗯，完了。”
或许在山水城诸多权贵之人的心中，苏家覆灭，一个顶级豪门的崩塌，堪比一场八级大地震，造成的影响，会持续数日，甚至数月才能消散。
但，在李飞眼里。
苏家，只不过是路边的一块小石头。
把它踢开就行。
没必要把如此鸡毛蒜皮的小事，挂在嘴上，还随处去炫耀。
不值得。
“哥，你刚才带曾磊出去的时候，有人登门来找了你一趟。”李冉又说。
“谁？”
“一个头戴着鸭舌帽，蒙着脸，瘦瘦高高的男人，我没看清楚脸。他一看你不在千方阁，扭头就走了。”李冉回忆着，“走的时候，他说，让你抽空去开通宾馆，0804号房间，他有事找你。”
鸭舌帽，蒙着脸，瘦瘦高高……
会是谁？
李飞轻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却发现，脑海中对李冉描绘的人像，没有任何印象。
“哥，反正你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去一趟？说不定，人家，是有什么急事找你呢。”李冉劝了句。
“算了，以后有空再说吧。”
苏家事毕，千方阁又没病人问诊，李飞这会儿确实有空，可以去趟开通宾馆。
可他拒绝了。
因为他知道，像这种故弄玄虚之人，登门拜访，肯定没啥好事。
不想去。
嗯。
就这样。
……
晚上十点，打烊，回贫民窟。
楼下。
看到家中客厅竟然亮着灯。
李飞不免有些诧异。
现在家里日子虽过得越来越好，但这些年过惯清苦生活的囡囡，一些日常节约开支的小习惯，短时间内，是很难改掉的。
往日，她独自在家中。
别说客厅亮灯了，就算卧室的灯，都不会开，搞得像家里没人似的。
而这会儿。
客厅灯亮了，就意味着家里来客人了。
王磊？
他和他媳妇之间的事情，处理完了？
推门而入。
一进屋，便听到了，女儿的笑声。
来到客厅，李飞不由得愣住了。
沙发上所坐之人，他下午刚见过。
秦雅茹！
“你来干嘛？”李飞眉头微皱，一同下班的李冉，更是脸色一沉。
秦雅茹受伤了。
嘴角有一道小伤口。
眼眶微肿。
身上还有几处淤青。
尽管她用浓妆和外套遮掩，但李飞一眼，就能看穿。
不过，看穿，不代表，李飞会去关心。
离了婚，当个陌生人对待就行了。
之前，李飞是这样想的。
现在，更是如此。
秦雅茹，似乎，并不在意李飞和李冉冷淡的态度，她很自然的笑着说道。
“囡囡是我女儿，我是她妈，我来看看她，不行吗？”
这个理由，很充分。
挑不出任何毛病。
就算李飞想下逐客令，都找不出借口。
李飞沉默不语。
李冉却用满是嘲讽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说着，“呦，你还知道，囡囡是你女儿啊，我还以为你攀上苏家的高枝，以为囡囡早就死了呢。”
越想越不忿。
越说越气。
李冉上前拽着秦雅茹的衣袖，便把她往外撵，“走，赶紧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李冉的这番举动，用怠慢来形容，都说轻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羞辱了。
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没脸呆下去了。
可秦雅茹却面色如常，不为所动。
“李冉，我知道，当年我突然搬走，你对我怨气很大，我能理解，但换位思考一下，你有没有想过，我为啥要这么做？”
“李飞外出求医，迟迟不回，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你还在上高中，公公婆婆岁数越来越大，也开始吃药，最初，他们的退休金还能接济我和囡囡一下，到后面，退休金也只够他们的平日用度。一下子，赚钱的重担全都压在我身上，你让我怎么办？卖血，还是卖肾？”
“我知道你还会说，我讲的这些都是借口，这些年，你不是照样也把囡囡照顾过来了吗？”
“可十多年前，有人送外卖吗？有人开小公司，会请临时保洁员吗？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总不能我是个例，是用水泥堆砌的吧。”
说着，说着。
秦雅茹竟然掩面哭出声来。
一个梨花带雨的熟妇，不仅会让男人心软，女人同样也不遑多让。
此情此景，李飞突然想起最近在网上新学到的一个词汇。
绿茶婊。
——表面上，装着人畜无害，楚楚可怜，其实富有心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得不说，用这个词语来形容秦雅茹，还挺形象的。
“别哭了。”
果然。
李冉还是上当了。
她虽依旧很冷淡，但语气却明显软了几分。。
甚至她还主动给秦雅茹抵了两张纸巾，用来擦泪。
“李冉，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很苦，要是当初我不走，咱们两个一起去外面打工，你肩上的重担至少能减轻一半，你想打我，想骂我，都可以，我绝不还手。”
“我现在只想求你一件事，以后我来看囡囡，你别撵我走，好不好？求你了。”
李冉想不同意都不行。
因为拒绝，就说明是她太小心眼，太心胸狭隘。
而秦雅茹这么一哭，她脸上的妆容随之也花了。
下午和苏成东厮打，留下的伤痕，尽数，浮现在了李冉和李囡眼前。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李囡见状，连忙问着。
“苏成东打的。”秦雅茹故作坚强的说着，“囡囡，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自找，我活该，你不用同情我，真不用。”
“你，你这……”
不管怎样。
秦雅茹都是自己的母亲。
又有谁能在看到母亲脸上带着伤痕的时候，而无动于衷呢？
“动手打女人？这个苏成东，可真不是个东西！要我，早和他离婚了。”李囡很是不满的说着。
秦雅茹偷偷用余光瞄了眼李飞，轻声道，“他动手打我，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也不想忍下去了，今天下午，我和苏成东去民政局已经把离婚手续办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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