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警车直接停在了贫民窟楼下。
亲眼见证过李飞医术的萧然，内心自然是急切的。
毕竟，每年因公负伤的同事，太多了，能早几分钟去单位，再好不过。
“萧警官，早啊。”
出门，见萧然脚下布满了烟头，明显已等候多时，李飞不免觉得有些意外。
“早，李先生。”萧然主动拉开副驾驶车门，“吃早饭了没？我记得附近有家早餐店的豆腐脑，挺不错。”
“吃了，一个蛋，一碟榨菜，一碗白粥，二十年都是如此，吃太好，反而不习惯。”
副驾驶座上挂着一个鼓囊囊的皮匣，李飞便退了两步，准备坐后排。
避嫌。
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
“李先生，后排是给犯人准备的，你坐，不合适。”
萧然还说，“副驾驶前摆放的手枪，是我带来，以防万一。说来也奇怪，以前话务中心每天接到的报警电话有六成都是贫民窟打来的，可这些天，贫民窟竟没人打电话报警了，一个电话都没有，话务中心的朋友还跟我开玩笑说，再这样下去，他们都快失业了。”
李飞笑道，“有编制的人，岂会有失业一说？”
警车开往派出所。
一路上，李飞和萧然，时不时会闲聊两句。
但谁都没提昨天发生的事。
你帮我，一次。
我帮你，一次。
关系越来越近，有些事情，会在心照不宣的情况下，慢慢变成默契。
李飞突然想到，前些天闲来无事在诊室中看电视剧《少帅》时，张作霖在里面说的一句台词。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这话，不得不说，还挺应景的。
……
派出所门前，秦雅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脚踩一双淡红色高跟鞋，腿裹一层薄薄的白色丝袜，焦急盼望着。
衣服是她精心挑选。
妆容更是画了一个多小时，一笔一画勾勒出来。
路过行人，目光时不时偷瞄过来，足以说明，她很漂亮，美得不可方物。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秦雅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正从昨天亲眼看着山水城医学协会会长齐天左，将五千万的银行卡放在李飞身前，她内心的某些想法，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离婚，又不代表要和李飞成为仇人。
既然选择当朋友，肯定要画个美美的妆，穿身漂亮的衣服，来赴约。
秦雅茹是用这般说辞来给她洗脑。
但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
“李飞，萧警官。”见警车停靠在路边，秦雅茹挎着香包，迎面走来。
她说话的语气，很柔，很软，很糯。
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和昨天跟李飞在千方阁吵架，差别很大。
“秦女士，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除非你能得到债务人的谅解，或有他写的谅解书，我可以申请提前解除拘留，如果没有，你就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苏家人脉广，你可以让苏老爷子找找关系，上面发话，我们也会网开一面的。”
萧然毕竟是从业十几年的老警察。
说话的水平很高。
既不得罪人，又能找个合适的理由，把秦雅茹搪塞过去。
秦雅茹扭头，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李飞看。
眼神中，带着乞求，以及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波澜。
“额……”李飞轻咳两声，“萧警官，秦女士昨天已经取得我的谅解了，要能行个方便的话，可以放人了。”
萧然先看了眼李飞，又看了眼秦雅茹，轻声说着。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果然。
八卦，是人的天性。
就连萧然也不例外。
李飞闻言，无奈的解释着，“萧警官，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和秦女士，连朋友都算不上，更何况人家还是苏家大妇，你这话要传出去，就是毁人清白了。”
换做平时，如果有人称秦雅茹是苏家大妇。
她会觉得自己倍有面子，脸上很有光，很荣耀。
但从李飞嘴里说出来后。
她却听着，很刺耳，特别不舒服。
“哈哈，我说的这么小声，都被你听到了？李先生，你听力可真好。”萧然对李飞是灿烂的笑容，但对秦雅茹，则是一本正经的严肃，“秦女士，既然秦渤海得到了债务人的谅解，我可以联系同事，办手续。但所长去市局开会了，你要等等。”
“麻烦萧警官了，没事，我可以等，只要把我弟弟放出来，一切好说。”
秦雅茹本以为李飞帮自己把弟弟保释出来后，他会回千方阁上班。
可没曾到，他和萧然二人，竟有说有笑的朝派出所内走去。
秦雅茹下意识喊了声，“李飞。”
李飞眉头微微一皱，“还有事？”
鬼使神差之下，秦雅茹张口问道，“你去派出所干嘛？”
“我去派出所做什么，没必要给你汇报吧。”李飞淡淡道。
“我，我是怕你跟萧警官说我弟弟的坏话。”秦雅茹低头说。
李飞摇摇头，不得不多说一句，“萧警官，邀请我来给他的同事们治病，这个解释，满意吗？至于你弟弟的事，还不值得我私底下偷偷说坏话，他……呵呵。”
一声‘呵呵’，更刺耳了。
奚落和嘲讽的味道很浓。
“我，我能不能在旁边看着你治病行医？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秦雅茹又说。
这话，把李飞整懵，整不会了。
当初给苏成泽治病的时候，你貌似就在现场。
治个病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况且，依你的性格，我说这些话，你应该会火冒三丈才对。
今天咋突然蔫了？
言行举止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李飞没说话，在萧然的带领下，他转身朝派出所迈步而去。
秦雅茹见状。
索性一咬牙，跟在他们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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